路上,那人告诉我,他是陈家的后人,千年前,他的先祖陈恺在战场被苏黎救下,苏黎过世后,陈恺便与司命以陈家后人几百世的性命作为交换,来换取苏黎百世无忧。司命感动于他的报恩之心,答应了这个交换,还让其后世有了能窥见陈氏一门命运的能力。他说,司命给予他们这个能力,本是希望陈氏一门子子孙孙能在有生之年避过劫难,平安度过一生的...
有瞬间的沉默,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在轻轻叹气。
静默一会之后,他的声音再次响起:“我陈氏一门自先祖开始,便一直守在烟雨河畔,因着能预见自己的命运,确实也没有什么灾祸,可是,千年来,我陈氏一门,莫不是英年早逝,先辈们的性命在先祖的那场交换下,竟没有一个能活过三十岁...”
我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我前世不过只活了十九岁,之后便是长达千年的沉睡,实在不懂该怎样安慰别人,纠结了半天之后,我有些笨拙的开口:“听你的声音,不像是三十岁的人啊...”
说完这句话,我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,暗骂自己太笨,哪有这么安慰人的。只听得他苦笑道:“夫人所说不错,老朽今年七十有余了,先祖与司命的百世之约,刚好到老朽这便结束了。”
我了解的点点头,突然想起什么:“为什么一路上你都叫我夫人呢?”
他沉默一会之后说道:“千年前,您是苏黎将军的未婚妻,虽是未婚,苏将军却为您在烟雨河畔守候了一生,在我心中,您早就是苏将军的夫人了。”
我在黑暗中下意识的点点头,接着问道:“那你要将我带去哪里呢?”
“早前听说楚国最小的公主染了恶疾,自小便静养在楚国一处极其隐秘的地方,这么多年,听说那位公主一直在沉睡,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。我在孙女的命格中看到,那楚公主便是夫人的转世,这么多年,一直在等着夫人。如今,我就是送夫人的魂魄回去。”
我在黑瓶子里叹口气:“不用送我去楚国了,如今,我左右不过这一二日的光景了,怕是撑不到见那位楚国公主就已经灰飞烟灭,你已经年逾古稀,还是不要绕这趟远路了。”
他坦然的笑笑:“夫人能这么说,也不枉我为您赔上了性命了,夫人放心,老朽一定会将夫人送到。”
“陈家已经为苏黎牺牲的够多了,就不要再因为我赔上一条性命了,陈家对楚语的这份情,楚语心领了。”
我双手合十,十分虔诚的感谢着上天的厚爱,能再一次看见苏黎已是上天的恩赐,如今,我实在不敢再奢望能以一个全新的生命醒过来,更何况,这个代价还是赔上别人的性命。苏黎,我们欠陈家的太多了啊。
陈家的后人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停下来,他说:“就算不送夫人去,我也是不能活的长久了,这次送夫人去,便当是老朽的赎罪吧,若不是我存了私心,夫人该是三年前就醒过来的。我只盼着夫人能平平安安的醒来,日后若是我那小孙女陈歌有什么得罪之处,还希望夫人能多多原谅她些,她虽不是我陈家人,却是我一手养大的,大抵是因我养大的缘故,这丫头的命格我竟也是能看到的。这丫头命途多舛,如今要离开她了,还真是有些放心不下。”
他说这话的时候,声音未有丝毫的波澜,平静的像是未经过秋风的湖面。那时我的意识已经非常混沌,大概觉得再也不会见到苏黎了,便下意识的问他:“在我离开之后,苏黎他,过得还好么?可有提过我?”
黑暗中,他的声音时高时低:“我曾经见过先祖的命格,在他陪着苏黎将军的那些日子里,将军鲜少提及夫人,只是有一次喝醉之后,念过您的名字。先祖问他,是不是太过思念夫人。苏黎将军却自语道‘先前,她真是闹人的紧,整日跟在我身后,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,那副闹人的样子,可真是讨厌啊。’先祖听闻,以为苏将军已经忘了夫人,转身却看见那个坚毅如松柏,傲立于天地的男子,不知何时早已红了眼眶,在那个寂寥的冬夜,像一个孩子一般失声痛哭。”
我捂住胸口,霎时泪湿了眼眶。最后的意识里,苏黎那句话,彷佛穿过了千年寂寥的时光久久萦绕在我耳边,挥之不去,原来,他是讨厌我那般闹人的...
分************************割********************线
“苏黎,你一定要回来啊。”我满眼含泪的看着穿着战甲的苏黎,无助的抓着他的盔甲,好像这样抓着才能安心一般。
苏黎好笑的揉了揉我的头发,逆着光,笑容明媚的看着我:“我不回来谁娶你过门?这么漂亮的娘子,我可舍不得让给别人。”
我靠在他怀中,一边将眼泪鼻涕往苏黎崭新的盔甲上蹭,一边不停的叮嘱他:“上阵不要太拼命,打不赢没关系,最重要的是要平安回来,我不介意你当逃兵。”
嘴上这么说,心里却想着,若是苏黎真的当了逃兵,我就拿这个事情嘲笑他一辈子,只是苏黎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。
苏黎好笑的摸摸我的头:... -->>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