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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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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三山别庄的私建庄路长约里余,南端衔接东西大道。东至七十里外的安港巡检司,西经焦山南面的罗汉岩至府城,不足二十里。

    庄地不当要道,在大道往来的人几乎全是附近村里的乡民。

    府城外属丹徒县,县里的治安人员很少到这附近走动、陌生人出现,一眼就可以分辨出来。

    绝剑一群人离开别庄,不走小径返回江湾,沿庄道直趋大道的三岔路口。

    “这是他们进城的唯一出入要道。”那位绰号叫地理鬼,姓封名隆的人指指点点,向众人解说:“不过,大多数时间,他们都利用小快船往来。只要我们能封锁水上的交通,他们就必须利用这条路往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水上封锁不会有问题。”接引入魔肯定地说:“咱们有水性超尘拔俗的人才可用。”

    “咱们分头侦查,寻找进退容易的埋伏所在。”

    绝剑沉声下令:“事情发生了,在下全力支持你们,决不退缩,无论如何,要和三山别庄争这口气。”

    一位留了小八字胡的书生,轻摇着摺扇轻咳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长上的决定。属下不好妄论是非。”书生再次轻咳清理嗓门,说话阴森有力:“不过,车老认为皇贡是公孙庄主夺走的,似乎是一面之词,缺乏有力的佐证。

    公孙庄主矢口否认,我们这样逼他直极端,似乎于事无补,反而影响咱们到湖广接应的大计,不知长上以为然否?这可是影响长上威信的大事,请长上三思。”

    “依夫子之意,又待如何?”绝剑问。

    “略施小惩便可,不宜大张旗鼓全力伐。”夫子提出意见,显然反对封锁的作法。

    “夫子只知其一,不知其二。”绝剑微笑着说。

    “属下愚鲁,愿闻其详。”

    “咱们湖广之行,严防泄露此行目的,所用的手段是明修栈道,暗渡陈仓。”

    “这个属下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在此地一闹,江湖朋友岂不是深信不疑咱们也志在广东皇贡吗?正是掩护此行目的的最佳方法,对不对?”

    “这个”

    “对咱们湖广之行,岂不极为有利?”

    “属下所担心的事画虎不成反类犬。”书生有意坚持已见。

    “夫子的担心有理由吗?”

    “长上此次南行,事先已广派眼线传播假消息,江湖朋友皆知咱们南下是发展实力,与及长上志在游山玩水,咱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,似乎用不着再出其他主意。

    有车老上次劫取皇贡的事实表现,江湖朋友早已深信不疑,已认定长上很可能也对皇贡动心,不需与三山别庄激烈冲突,以争取江湖朋友的信任。

    而且,三山别庄实力并不比咱们弱,全力相图,死伤必定惨重,两败俱伤,对日后湖广之行,影响深远巨大,长上不可不防的。”

    “夫子一定是把三山别庄的实力,估计得太高了。”接引人魔的口气并不怎么驯顺:“如果他们真的实力强大,前天晚上他们就不会仅作骚扰性的攻击;今天早上,也不会一击即走,他们将会把咱们一口吃掉。”

    “也许这是他们阴谋的一部分。”夫子不以为然:“公孙庄主竟然一击即走,亲自出动,车老不觉得可疑吗?”

    “夫子认为有何可疑?”

    “故意示怯,引君入瓮。”

    “夫子未免多虑了吧?”

    “但愿真是多虑、只怕未必。”夫子冷冷一笑:“如果不幸而料中,咱们将有重大的伤亡损失。”

    正在争论不休,蓦地三方啸声震耳。

    以三岔路为中心,大道两端百十步外的树林,与及庄道北面的竹丛、涌出许多人影。这些人并不向前接近,站在远处虎视眈眈。

    “咱们陷入重围,他们已倾巢而出。”书生阴阴一笑:“果然不幸而料中。但看气势,似乎无意全力以赴。”

    庄道北面的竹丛前,公孙庄主缓步出列,身后随即出来两位花甲老人,一高一矮,高的佩七星剑,矮的佩生死笔,神色显得高傲神气。

    公孙庄主向前一指,两老人欠身颔首,向前超越。

    接引人魔脸色一变,鹰目中有不安的神情。

    “生死二门。”接引人魔干咳一声:“公孙老匹夫把守护神也派了出来,真要破釜沉舟,与咱们彻底了断了呢!似乎连老巢也不想兼顾,要孤注一掷。”

    “果然是这两个凶神。”绝剑说,神色丝毫不变:“小吉,小灵,是你们扬名立万的机会来了。”

    一双金童玉女傲然一笑,各自整衣准备。

    “孩儿已经准备好了。”两人同声答。

    “很好。”绝剑点头:“英雄是闯出来的。你们不能仅托父祖的余荫称雄于世、必须凭真才实学创建你们的基业和声威。好自为之。”

    接引人魔吃了一惊,脸色一变。

    “秦大侠,你要令郎令嫒,斗这个宇内威震八方的凶神?”接引人魔惊问:“这”“车老,有什么不对吗?”绝剑笑问。

    “两凶神艺臻化境,内功火候纯精”

    “小犬小女也不弱。”

    “这“年轻人应该磨练,多见识天下绝学秘传。”

    “老朽觉得,未免太过冒险、还是”

    “车老请拭目以待。”

    这时,生死二门已经渐来惭近。这两个宇内老凶神,名头仅稍次于早年的第一淫魔玉面神魔。

    高身材的是死神北门真武,矮身材的叫生神南门春生。两人都是复姓,名实相符,绰号也名符其实。

    书生也觉得以二位刚出道的年轻子女,出斗声威震八荒的老凶神确是冒险。

    “长上,年轻人初出道,不宜与绝顶高手争一时的短长。”书生诚恳地建议:“以免挫了锐气,影响日后的声威。可否改派顾、孟二位前辈,对付这两个武林人畏如蛇蝎的凶神?

    ”

    “夫子的好意我心领了,请勿影响我的决定。”绝剑断然拒绝:“知子莫若父,我了解我的儿女。

    两个凶神固然艺臻化境威震八荒、但毕竞老了,老不以筋骨为能,他们没有你们想像中那么可怕。”

    他举手一挥,一双儿女并肩缓步而出,向两凶神迎去,脸上漾着自信、必胜的神色。远出十余步外,两面一分,凝神待敌。

    江风振衣,男的袍微扬,女的裙袂飘举,真像一双金童玉女临凡。

    “秦大侠有一双好儿女。”接引人魔忍不住喝采赞叹,先前的怯念一扫而空。

    “车老夸奖。”绝剑微笑着说。

    两凶神到了,并肩一站,两双老眼中有疑云,也放射忿怒的神情。

    “他们派你们两个小娃娃出来,是担任说客吗?”生神南门春生怒声问。

    “不是担任说客。”金童朗声说、背手而立神情傲慢:“而是奉家父之命,见识见识两位老前辈的无双绝学,看两位老前辈是否名不虚传。”

    “你认识老夫?”

    “听说过,生死二门。老前辈是生神南门春生,那一位是死神北门真武。”

    “令尊是”

    “绝剑国良公。晚辈叫秦吉光。那是舍妹秦灵羽。初出闯道老前辈请多指教。”

    生神扭头向死神交换了眼神,老脸上有怒意。

    “老朽知道令祖神剑秦泰,曾经荣登天下第一剑的武林至尊地位。”

    生神强忍怒火说:“令尊绝剑秦国良,似乎在武林并不怎么出色。是不是有意折辱老夫,所以派你们两个乳臭末干的人出来?老夫胜之不武,败了声誉扫地,令尊好阴险。”

    “老前辈如果害怕声誉扫地,可以不接受晚辈兄妹的跳战。

    武林道义不允许轻力壮的人,向老一辈的人叫阵,老一辈的人有权拒绝。”

    语气温和,但锋利得像刀。

    “哥,我们走吧!”秦灵羽加上一句:“他们走了,我们才是胜之不武呢!别让天下英雄耻笑你我以壮欺老,众手所指才难受呢!”

    “两个小畜生语利如刀。”死神忍无可忍:“南门兄,咱们就让他们扬名立万吧!”

    “对,北门老前辈快人快语,名不虚传。”秦吉光豪气飞扬地说:“不错,晚辈兄妹初出道,需要老前辈们多加提携,盛情晚辈心领了。”

    一声龙吟,长剑出鞘,兄妹俩同进撤剑。

    “晚辈的剑术艺自家传,神剑七绝小有名气。”秦吉光亮剑行礼继续说:“所以在兵刃上请老前辈赐教,领教老前辈的剑术绝学。”

    死神阴阴一笑,心内却怒火上升,徐徐撤出七星剑,将袍袂掖在腰带上,神态从容不迫,颇有老前辈的风度。

    “赐教不敢当。”死神亮剑:“尊驾家学渊源,神剑七绝天下无双。想当年,武林第一尊中原一剑杨大侠隐世不出。

    令祖名正言顺荣升天下第一剑宝座,红透了半边天,老朽的剑术又算得了什么?自古英雄出少年,你就不用客气啦!”

    “冒犯了,有僭。”秦吉光趁下首持剑行礼:“神剑七绝,宇内称尊。”

    声落剑发,一招虚发。

    行家一出手,便知有没有!

    这一剑虽是虚攻礼招,但手眼心法步法无一不臻上乘,一举一动赫然名家身手,英华外露神采飞扬。

    三招虚攻,蓦地剑气迸发,风生八步,剑虹暴涨,幻化一道淡淡青虹,以雷霆万钧之威从中宫强行突入,锋尖的速度突然加快了十倍。

    双方都是剑术名家,不可能在防守上暴露致命空隙,必须全力突破中富强攻猛压,迫对方暴露致命的空门以便行雷霆一击。

    太快了,对方除非移位闪避,不然决难避免兵刃的接触。

    也就是说,必须有足够的驭剑内力,将对方的剑封住,方能及时反击。

    “铮!”一声暴震,人影侧飞。

    人群中传出惊异声,在一旁观战的生神也脸色一变。

    一招而分,两人竟然时被震得斜飘丈外。

    这表示死神的数十年内功修为,竟末能将年仅二十余岁的秦吉光剑上内力压倒,竟然显示出势均力敌的局面。

    死神稳下马步,深深吸入一口气,剑尖徐升,猛地电射而出,抢制机先,展开了凌厉无匹的狂野攻击。

    “铮铮铮!”三剑急封,火星飞溅。

    秦吉光这次果守势,在对方猛烈的抢攻下,守得异常严密,封锁窄小的中宫部位、挥洒自如进退极为灵活。

    老凶神的剑找不到任何空隙切入。

    你攻我守,我进你退,双方势均力敌,内力与剑术皆棋逢敌手,双方的攻势各占五成。

    力拼百十招似乎谁也没能主宰大局。

    论内力修为,死神确是精纯些,便论剑术,秦吉光要神奥狂野多多,双方互有消长,各有长处。

    像这样缠斗下去,千招之内,恐怕也难分胜负。

    在十余步外观战的接引人魔吃惊了,很难相信一个初出道的年轻人,能与威震天下的死神拼成平手。

    老魔扭头留意绝剑的神色变化,发现绝剑脸上涌现得意自信的神情,不由心中悚然。

    “当初他派人向我要求合作,幸好我没向他挑战。”老魔内心嘀咕:“我还以为他凭乃父神剑秦泰的名头,要我听命于他呢!没料到他真的比我人魔高明多多,他一双儿女就不是我能应付得了的,好可怕。”

    想起自己自从追随绝剑前后、一直在态度上表现桀骜不驯,处理事务一意孤行,甚至爱理不理的种种表现不由暗中打冷战。

    假使绝剑一旦反脸无情,恐怕随时皆可能要他的老命呢!

    他转首回望右后方的几个人。

    那是绝剑带在身边的忠实心腹,有些人他认识,有些人他觉得陌生,反正都是身怀绝技,但名号似乎都并不怎么响亮的人。

    而这些人虽则注目场中的激斗,但神色悠闲毫不在意,似乎早已认定秦吉光兄妹稳胜不败,而且深具有信心。

    “这些家伙,都是极为可怕的人物。”他心中暗忖:“今后我得特别小心了。”

    一个听命于人的桀骜人物,如果不是对领导人心服口服,就曾经常产生反抗的意识,在行动上就会有桀骜不驯的表现。

    接引人魔名列天下三魔之一,就是这种不易驾驭的人物。

    今天,他算是心服口服了,也自然而然的产生恐惧的心理,开始为自己的处境耽心了。

    比起生死二门两个凶神,老魔有自知之明,真才实学差了一大截,闻名便已感到心虚。

    而现在,绝剑的一双小儿女竟然与凶神拼成平手,岂不可怕?

    一个前辈凶神、一位年轻后起之秀,正斗得激烈万分,各展所学棋逢敌手。

    小姑娘秦灵羽等得不耐烦,长剑向胶一伸、送指不远处的生神南门春生,徐徐逼进。

    “生神老前辈。”秦灵羽语音悦耳极了:“闲着也是闲着,晚辈斗胆,向老前辈请教生死笔武林绝技,尚请不吝赐教。”

    生神南门春生岂能拒绝?

    除非他从此退出江湖隐姓埋名,以免贻笑汇湖。

    “也好。”生神拔出生死笔举步迎上:“后生可畏,老夫这把老骨头,快要不中用了。

    ”

    他这枝生死笔、与传统的判官笔有点不同,锋尖特长特尖,外形极似钢锥,可知不能用来点穴,着体便会透肉入骨,一击致命,生死操于用力的强弱,与攻击部位是否属于要害而定生死。

    他绰号生神,其实他横行天下的一生中,生死笔下得生的人就没有几个,笔下超生的人屈指可数,死于笔下的人多得连他自己也数之不尽。

    与女人动手,必须小心。

    女人气量小,而且工于心计,出手狠毒,肆无忌惮。

    老凶神虽则经验老到,艺臻化境,早怀戒心,仍然不免上当。

    刚按武林礼数得礼如仪,刚拉开马步

    秦灵羽突然一声轻叱,剑吐千朵白莲。

    “铮铮铮铮”剑影如潮,彩影闪动如电光流火,似乎有无数个女人,同时从四面八方同时攻击,强烈的阴寒剑气彻骨裂肤,脸上大汗如雨,眼中有惊心动魄。

    生神老脸发青,呼吸一阵紧,脸上大汗如雨,眼中有惊骇和疲乏的精神流露。

    “你你剑上的玄阴真气,已练到阴极阳生境界。”生神惊然地说:“九阴婆是什么人?”

    “晚辈是她老人家唯一的门人。”秦灵羽语气一冷:“四十年前,她老人家是唯一与白道至尊玉龙力拼千招的人。

    你上吧!这次看你是否能脱出玄明真气所布下的剑网,试试晚辈是否已获得家师的真传。”

    生神一咬牙,一声沉叱,挥笔猛扑,功行百脉,劲透笔尖,展开猛烈的主动攻击。

    又是一阵震耳的清鸣传出,狂攻了二十笔,不但未能突破姑娘的绵绵剑网,反而几乎挨了两剑。

    最后一声金铁交鸣传出,老凶神再次飞退出三丈外,踉跄止步,持笔的手呈现颤抖现象。

    姑娘多出一些香汗,依然容光焕发。

    “好啊!接本姑娘的神剑七绝。”姑娘娇叫挥剑电射而进。

    生神心虚了,大喝一声,用上了游斗术,避实击虚八方游走如飞,要凭经验制造雷霆一击的机会。

    彼此艺业相差不太悬殊,游斗术有无比的妙用。

    死神与秦吉光恶斗,也用上了游斗术。

    在气势上,兄妹两占尽了上风。

    绝剑看了片刻,心中大定。

    “公孙庄主,派些有分量的人出来好不好?”绝剑豪气飞扬地高叫:“要不,你出来,我绝剑凭手中剑,斗斗我这位江南黑道大豪。你三山别是天下三庄之一,躲在庄中称雄,算那门子一代大豪?”

    公孙庄主脸色不正常,远在百步外,这一面的人,仍可看到他心中焦灼的表情。

    蓦地,右方不远处的几株大树内,传出一阵奇异的音浪破风声,八音齐起。

    这音浪好怪,入耳便令人觉得心烦意燥,神乱气浮,情绪起伏难以控制。

    “断肠箫!”绝剑讶然惊呼。一个青袍老者,缓步出现在树林前,像貌清癯,仙风道骨,手中轻拂着一支黑白色的,似金非金,似竹非竹的毫不起眼怪箫。

    拂动的劲道轻而柔,但所发的怪八音却像松涛般传来,一阵比一阵紧,令人的心一阵比一阵乱。

    首先分开的是死神和秦吉光,大概是双方耗掉了不少精力,被箫声乱了心神,不得不分开自保。

    绝剑一咬牙拔剑出鞘。

    他身后踱出一位书生,正是他的心腹夫子。

    “长上不可激动。”书生沉声说:“属下阻他一阻,长上须注意咱们的人骚动。”

    声落,书生已冉冉迎出,似乎脚不沾,人似乎贴在地面飘到前面去了。

    断肠箫箫不去,宇内最神秘,最令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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