祈旭缓过来,抬眼看常笑,远山眉,琉璃目,其实李常笑也是个美人,她如今是布衣裙钗,装扮起来,不比那些大家闺秀差,祈旭轻轻开口:“李姑娘,你还在生我的气么?”
常笑动抬头看祈旭,“什么事?”
祈旭见她眼色清亮,真的不像生气,心里似失落,又似别的,终究摇摇头道:“没什么,这次真是谢谢你了!”
自己先前在言语上冒犯了她,她竟忽视若此,是觉得无关紧要么?
事实上,常笑只是当时有些气愤,却没放在心里,跟这种人计较这种事,简直浪费精力。
常笑垂下眼,“救死扶伤是大夫的职责,你又是雅伦的朋友,于情于理,都是应该的!”
话虽这么说,听起来却很疏离,还有一种提醒在里面,祈旭若真当谭雅伦是朋友,就应该对自己尊重一点!
祈旭自也听出了话里的意思,心里却有些闷!
天大黑的时候,当家男人果真回来了,是个长满络腮胡子的大汉子,心眼儿却很实在,听说两人遭了贼,又惊又怒,当时便打包票送两人进城!
山农之家本来就小,一间厅子,除了主人卧室,就只剩一间空房,还是这家的闺女出嫁前住的,祈旭还伤着,常笑便让他睡床,自己则向农妇要了一床被子,铺在客厅的一张竹榻上将就着睡了!
见此,祈旭心里是真的感动!自小生活在富贵之家,过着众星拱月的生活,但大多人是冲着他的钱,就连家族内部,也充满尔虞我诈。常笑不贪钱财,却还能在自己落难的是很不离不弃,无所图的好,才能深入人心!
这一晚,隔着一块布帘,祈旭望着常笑的方向,眼神很柔和……
翌日一早,山农就用牛车送两人进城,牛车粗劣,走在路上,实在颠的难受。常笑念着齐旭才接了骨,不宜颠簸,便将他的腿抬起来放在自己的膝上,用手扶住。这完全是处于一种平常心,也不想自己的心血白费。常笑这么做的时候,尽量想的救的不是原主的前夫,而是一个陌生人。
祁旭可不这么想,嘴角止不住地泛起笑意,只觉得整颗心都是暖的!
对一个人的感觉,很奇妙,前几天还是可近可远,兴头一过,未必会放在心上。只某一时刻,经历某件事,那人的某个举动落入心里,再看的时候,整个儿都不同了!
常笑让农夫送到天青医馆,李大夫本在忙着,见常笑回来,立刻从里面出来,眼里又惊又喜,还有种如释重负,“笑笑,昨晚你一宿没回,爷爷和阿保都很担心,一大早,阿保就去城外找你了,爷爷这把老骨头,只能在家里等你,如今你总算回来了!”说到最后,竟有几分老泪纵横,唯恐失去什么珍贵的东西!
常笑也很动容,即使遇了歹人,也能镇定面对,此时在李大夫面前,眼里也微微湿润,“爷爷,是我不好,让您担心了!这次祁公子跟我去采药,因着意外,伤了脚踝,我们便寄宿在一山农家里。下次,笑笑不会了!”怕他担心,她特意讲遇歹人的事儿省了。
一旁的祁旭,见常笑如此温柔的对待别人,却是有些羡慕,她都没这么对自己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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