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谋杀的变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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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迟疑者必被捉

    芝加哥,黄昏,布赖恩斯唐利维出门去拜访朋友费德威廉姆斯。他郑重其事地穿上了深蓝色窄腰大衣,扣到眉毛这儿的圆顶礼帽,藏在腋窝下的点38手枪。这是一个刮大风的黄昏,这三样东西缺少任何一样特别是最后一样,他都可能染上感冒。

    他和费德相识多年。他们彼此都有许多作为好朋友所必须的品质;因此,带上点38手枪只是一种习惯,而不是防身。确切地说费德并不是他的教名。尽管别人都知道他会常时间地消失得无影无踪,他的绰号也不是因此而得到的.它借自于一种搏运气的赌博游戏,一种掷骰子的低级消遣,在这种游戏中“费德”就是表示一个参赌者愿意跟别人下注——投入相同的数量——换句话说,也就是跟庄家下注。

    费德从来没有玩过掷骰子的游戏;他有更大更好的赚钱方法。他是个半专业的假证人,一块挡板,一个作案计划的筹划者。虽然由于巧妙地安排了时间、地点、背景,他收入可观,财源广进,但是他的业余性质是不可否认的;电话红号簿里找不到他的名字,他也没有挂牌开业。他必须认识你;你不可能随随便便地从街上走进他的办公室,搁下预付金,然后拿着用褐色纸头写好的天衣无缝的假证词走出去。过于频繁地出现在证人席里,帮助洗脱人们被“误”告的罪名,可能会使法官片刻之后就用怀疑的目光斜视费德一眼。

    但是费德的平均成功率始终不错,跟他谈妥一笔交易就好像一开始便购买了豁免权.这会儿,布赖恩斯唐利维去找他,就是因为心里在筹划杀一个人。

    要是听到说这是谋杀。布赖恩斯会勃然大怒。在他看来这只是“清帐”谋杀是对别人杀人的说法,而不是他的杀人。他已经杀了五六个人,在他看来,没有一次不是事出有因或是他正义在手的。他从不为杀人而杀人,甚至也不为了谋财;只是因为他有一种强烈的、妒忌的本能。

    然而,尽管他可以无情地抹去旧帐,在他清帐的过程中,还会留下一条宽阔的情感的伤痕。如果他的啤酒够浓的话“麦克丽大妈”(原来是一首感伤的爱尔兰歌曲名,后引申为赢得听众同情和怜悯的不在犯罪现场的陈述)可以使他的眼睛里出现泪水。人们知道,他曾在夜深人静之时将石头掷过肉铺的窗子,只是为了释放关在那里的小猫。反正,他走进了一家不那么低级的酒吧,在洛普区里,这种酒吧到处都是,这家酒吧名叫“欧西斯”圆体字的红色店招在大门上方闪闪发亮。这不是一家夜总会或卡巴莱(有歌舞表演的餐馆或酒吧),只是一家啤酒店,被费德用作门面。收音机里在播放着节目。酒吧待者歪着脑袋问“要点什么?”

    “我要找老板,”布赖恩斯说。“告诉他是唐利维找他。”

    侍者没有离开原地,只是俯下身子,像是要看看他在吧台下面陈列了一些什么货物.他的嘴唇无声地掀动着,他直起腰来,一只大拇指从捏紧的拳头里跷出来。

    “笔直穿过后门,”他说“看见那里那扇门没有?”

    布赖恩斯看见了,并朝那里走去。快到那里时,门打开了,费德正站在那里欢迎他。

    “伙计,怎么样?”他客气地说。

    “有事跟你谈,”布赖恩斯说。

    “行,”费德说“进来吧。”他装腔作势地将一只手搭着他的肩膀,领着他进了门,又回头朝外面四周打量了一下,然后将门关上。

    在费德办公室敞开的门那里,有一个短的通道,两边各有一个电话间,左边那个电话间上挂着一块牌子,上面写着“电话机已坏”布赖恩斯擦身而过,碰了它一下,它掉了下来。费德小心地将它拾起来,重新挂好,跟着走进了办公室。然后他将办公室的门关上。

    “行了.”他说“我这新地方怎么样?挺漂亮.是不是?”

    布赖恩斯环顾四周。费德新添置的办公桌上放着一支点38手枪,机头张开着。旁边是一块油渍渍的小羚羊皮擦枪布,一小堆从手枪里退出来的子弹。布赖恩斯一本正经地笑笑。“不会是遇到了麻烦吧,嗯?”他问道。

    “我向来都这么做,喜欢摆弄它们,让它们保持干净,”费德解释道。“帮助我消磨时间,因为我常常这样一坐就是一个小时。我四周挂了很多支枪,有时候我把它们拿出来,仔细检查它们——让我回想起过去的日子。”他坐下来,将子弹抓到手心里并将它们一颗一颗地装进手枪里。“你有什么事?”他装完子弹后说。

    布赖恩斯一屁股在他对面坐下。“听着,明天晚上我有一笔小帐要清,”他推心置腹地说。“你来做假证人,行不?为我提供安全——”

    “是杀人吗?”费德问道,看都没看他一眼。“怎么,又干上了?”

    “说什么呢,我有十八个月没动过手了,”布赖恩斯充起了好人。

    “也许是吧.但是前十二个月你在坐牢,别人是这么告诉我的。你为什么不过段时间就停一下,歇一歇呢?”

    “我没杀人.”布赖恩斯反驳说.“这你应该知道的;上次就是你为我开脱的。他们说我在学习驾驶一辆朋友的汽车时撞倒了一个老太太。”

    费德啪地一声将重新装好子弹的手枪的枪机推上,把枪放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这倒提醒了我,”他说,站起来,走到一个嵌在墙里的小型保险箱前“我想关于我在辛辛那提为你掩盖罪行的事.我是有些记录的。”

    “当然.”布赖恩斯平静地表示同意,轻轻拍打着一只内袋“我现在身边就带着钱呢.”

    费德显然并不怀疑他的话;他打开嵌在墙里的小保险箱,拿出一把零零碎碎的纸,一张一张地翻阅着。

    “嗨,就是这张,”他说。“第一个五十块,看上去像是一笔赌债。另外一个五十块是隔天晚上给我的,还记得吗?”他把其他纸头扔回保险箱里,拿着那一张走回到办公桌前——然而,却没有将手松开。

    布赖恩斯正蘸湿了大拇指.费劲地数着十元一张的纸币。数完后,他将一堆钱放在桌子上,推到费德面前。“你拿着——”

    “要我将这张字据撕掉吗?”费德提议说,一只手将“借据”向前推去,另一只手将钱捞过来。

    “我自己会撕的,”布赖恩斯说。他瞧着它,将它折起来,小心地收好。“它将从你脑子里消失。”谁也没有表示出敌意。“现在,眼前这件事怎么样?”他接着说“愿不愿为我明晚的事作掩盖?”

    费德又拿起点38手枪和那块擦枪布,继续擦起来。

    “你会冒很大的风险,布赖恩斯,”他一面朝枪上哈着气一面说。“事情往往是过一过二不过三。如果我每次都出现在你面前,那对我也会非常不利的;在辛辛那提那次,人家已经开始起了疑心,以后一连几个星期不停地询问我。”他又爱抚地擦了一会儿枪。“如果我帮你这个忙,这回可要收五百块,”他让他的主顾明白这一点“现在这事是越来越难做了。”

    “五百块!”布赖恩斯激动地惊叫道。“你也太狠了点!有这五百块钱我可以雇五六个人来替我干这事,根本用不着我亲自动手!”

    费德无动于衷地将头扭向门口。“那你去干就是了么,干吗还来找我呢?”然而布赖恩斯并没站起来离开。“你知道得跟我一样清楚,”费德说“不管你雇了谁,都会在人家把他带到第一警察局的密室里之后就会乱说一通。还有,”他又精明地加了一句“你追求的就是亲自动手,那才是件快事呢。”

    布赖恩斯使劲地点点头。“的确如此。谁他妈的愿意靠遥控来清帐呢?当他们看到标着他们名字的子弹从手枪里射出来时,我喜欢看看他们的眼睛。我喜欢看着他们倒下,挣扎,慢慢地死去——”他马马虎虎地点了一下手里余下的钱。“先给你一百块,”他说“我只剩下这些了。余下的四百块我保证等警方追查的风头一过就给。反正事前你是别想拿到全部数额的;没有人那样做交易。”

    他引诱地将钱塞进费德向下的手掌心里。“你怎么说?”他催问道。“这是轻而易举的事,一件自然——你将一只手绑在背后就能为我把事情摆平。”他使出了专业水平的马屁功夫。“本来我上个星期在加利就可以干掉他,但是我始终没有抬起手来。没有得到你这样的人撑腰,我不想贸然行事。”

    费德放下擦枪布,在拇指甲下将那迭钱推了两个来回,最后将它们拢到桌沿,表示同意了。

    “告诉我一点你的行动计划,”他生硬地说“在一段时间里,把这作为你的最后一次,行不?我可不是霍迪尼(美国著名魔术师)。”

    布赖恩斯急切地将椅子往前拖拖。“要问我的理由么,说起来叫人厌恶。这个家伙糟踏了我心爱的妞。你不必知道他是谁,我也不会告诉你。本周初我就从加利跟踪他到了那里,我已经说过,从那以后,我一直紧盯着他、他压根儿不知道死将临头,这可妙极了。”他十指交叉紧握.往两只手中间吐着唾沫,接着磨拳擦掌,两眼闪闪发亮。“他住在北区的一个老鼠窝里.那地方的环境正是他求之不得的。这周以来我一直在画地形图,现在已经烂熟于胸了。”他拿出笔和纸,开始勾划起来。费德饶有兴趣地俯身向前,提醒他说“别这么大声嚷嚷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一幢七层楼房,他的房间在最高层。我不必出来过去或从任何人身边经过就能干掉他,明白吗?他的窗子外面是一个通风井,凹进边墙里。那里没有太平梯,什么也没有,只有排水管纵贯通风井上下.通风井对面是一幢六层楼的公寓楼,跟旅馆正好背靠背。那是个十分低级的地方,连楼顶的门都不锁,任何人都可以从大街上径直走上楼去。我整个星期里都在那上面,平趴在那里注视他的房间。我找了块木板藏在那里,我会将它当作跳板,走到他那幢楼里去。我甚至在他不在屋里的时候,将跳板搁在他的窗子上,跳板的长度绰绰有余。他住在七楼,公寓是六楼,所以楼顶比他的窗子顶只高出一码左右,甚至连跳板的倾斜度也不足以对再走回来构成难度——”他得意地摊开双手。“我要用一只爱达荷大土豆套在枪管上,就连隔壁房里的人都听不见发生的事情,大街上就更不用担心了!”

    费德颇有见地似地挖着鼻子。“事情都是有利有弊的,”他提醒说“关于跳板的事你得当心点,别忘了在霍普威尔时出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“我甚至没有把它带回家去,”布赖恩斯得意地说。“它搁在后院的栅栏上,我把它拉了出来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他看见你从那跳板上过去呢;他不会躲到屋外去吗?”

    “我乘他不在时溜进去,我要躲在衣柜里等他回来。他每次都将窗子开着,让房间里透空气。”

    “他隔壁人家的窗子怎么办呢?其他人也许会向外张望。正好看见你从跳板上过去。”

    “公寓楼墙上没有凹进去的地方,所以那边墙上根本没有窗子。旅馆的那边有一扇窗子朝着通风井,正好在他的下面。从前天起,他下面的那个房间就空了——那里不会有人看见。从五楼以下我想没人会在夜色中看见远处的跳板;跳板漆成深绿色,而通风井一到天黑就没人。这是我的方法,一个呱呱叫的方法。现在,我们来听听你的方法吧,告诉我,我怎么样才能不用到那儿就能干那件事!”

    “你要多少时间?”费德问道。

    “从到达那里,再回来,留下他冰冰凉地躺在那儿,需要三十分钟,”布赖恩斯说。

    “我给你一个小时,从这里出发,再回到这里,”费德干脆地说。“现在,请在这张‘借据’上签字,然后格外小心。如果出了岔子,你是咎由自取。”

    布赖恩斯念着费德填写的那张长纸条、就像他俩上次做的这类交易一样.这张字据看上去完全是笔赌债,根本没有法律效果。没有这个必要。虽然这张字据只是信笔写来,但是,布赖恩斯知道,如果赖帐的话,他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。字据没有期限,但是,费德最后总能收到欠帐,比起依靠设计得再好的法律官样文章的债主来更有把握。

    布赖恩斯张着嘴巴,费力地在字据底下签上“布赖恩斯唐利维”然后将字据递还给费德.费德将它跟那一百块现钞一起放进保险箱,把保险箱关上,却懒得将它锁起来。

    “跟我到屋外去一会儿,”他说“我有些东西得让你看看。”

    在两个电话亭之间的走道里,他说“听着,牢牢记住,你为它而付出五百美金:进出我的办公室,除了正门外,别无其他途径,就像你进来时一样。没有窗子.什么也没有。一旦你进来了,你就进来了——直到外面的人看见你又出去。”他用肘子撞了撞布赖恩斯的肋骨。“但现在我要教你的是你怎样离开——当你把帐清完之后又怎样再回到这里来。”

    他拿下那块“电话机已坏”的牌子,夹在腋下,拉开电话亭的玻璃滑槽门。“进去吧,”他邀道“就像是在给什么人打电话——用力撞一下电话亭的后墙。”

    布赖恩斯照做了——差点在空地上摔了个狗吃屎;原来那堵墙是像门一样用铰链接起来的。他迅速朝四周打量了一下,发现他来到了一个灯光昏暗的车库的后部。最近的灯泡在几码之外。门的外面涂成白色,跟墙壁的灰泥颜色浑然一体;一辆旧汽车撞瘪的躯壳,轮子还能动弹,挡在那里俨然一道屏障,屏障后面是一个特殊的出口。

    布赖恩斯回到电话亭,门在他身后旋上.他走出电话亭,费德将它关上,把牌子又挂了上去。

    “车库是我的,”他说“但还是别让外面的人看见你过来。他不知道内情;这边的酒吧侍者也不知道:这个假电话亭是我亲手造的。”

    “从外面可以将它打开,让人再回到里面来吗?”布赖恩斯想要知道。

    “不,你出去之后,在门底下塞一张硬卡纸做楔子,就像鞋子里的楦子一样,”费德对他说“但是别太宽,免得把光漏进来。现在,你打算什么时候来这里露面?”

    “十点,”布赖恩斯说“他每晚都这个时候回家,十点半左右。”

    “好,”费德轻快地说。“你像今晚一样在正门外面叫我。我从那里出来,我们互相恭维一番,一起喝上两杯。然后我们溜达到这里来,友好地玩玩两个人的纸牌游戏吊乌龟。我叫人再来点酒,酒吧侍者将酒端来,看见我们两个人在这里,穿着衬衫。我们彼此大呼小叫,因此这里所有的人都能听见我们——我要让收音机不响、然后我们安静下来,你就出去了。我隔一会儿就要大叫一声,好像你还在这里,跟我在一起。你回来后,我们一块儿再溜达出去,我送你到门口。你大赢特赢,为了证明这一点,你请酒吧里所有的人都喝上一杯——光为这一点,大家就会记住你,别担心。这是你的计划。”

    布赖恩斯钦佩地看看他。“伙计。”他说“光为了这点,为了你说出这套计划的神态,就快值五百块了!”

    “去你的吧,”费德故作悲哀地说“我的本钱都没赚够呢,你可别说得这么轻巧——光安装那只假电话亭就花了将近一百五十块。”

    他又在桌子前坐下,拿起点38手枪和擦枪布,继续他那心爱的活儿。“还有一件事,如果你坐车回来,就多绕几个圈子,换几辆出租车。别让人家有可能顺着一条笔直的路线追踪到车库来。我告诉过你,车库是我的。”他顺着枪管一直望到枪柄,朝枪上吹着气。

    “当心点,枪里可上着子弹呢,”布赖恩斯心惊肉跳地告诫他说。“你这样瞎捣鼓,早晚有一天会把你自己的脑袋给轰掉。行了,我这就回家去,好好休息一个晚上,明天晚上可以享受一番。”他将手举到眉毛那里,行了个礼,走了。

    第二天傍晚,当布赖恩斯走进酒吧时,只听一个老是泡在酒吧里酗酒的人问道“瞧瞧收音机去,坏了吗?”一片不寻常的寂静笼罩着“欧西斯”尽管镜子前排了两行队伍。

    “该送修理店去了,”酒吧传者粗鲁地回答说。他看见布赖恩斯进来,没等吩咐就朝吧台下猫下腰去,嘴巴凑到费德安装的连接阳台和他的办公室的通话管。后门打开了,费德走了出来,热情地向他表示欢迎。所有的脑袋都朝那个方向转去。

    费德和布赖恩斯各自将一只胳膊搭在对方的肩上,在吧台前占了两个位子。

    “给我的朋友唐利维拿酒来,”费德吩咐道。布赖恩斯想要付钱。“不,这可是在我家里噢,”敖德说.

    两人就这么拔高嗓门说了几分钟话,酒吧侍者将一对骰子扔在他们面前。他们忙碌地掷了一会儿,旁人悠闲的目光盯着他们的每一个动作。最后费德发现他们的目光不耐烦地离开了他。

    “你挑起了我的兴致,”他说。“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,可以赢回来!跟我进办公室里,我用纸牌跟你斗几圈。”门在他们身后关上了。

    “他们将在那里玩个通宵,”侍者会意地说。

    门一关上,两人费力装出的热乎劲儿就不见了。他们像冷血动物一样默默无声地玩起来。费德撕去一副新牌上的厂方标志,将牌摊在桌子上。他脱去外衣和背心,挂在挂衣钉上;布赖恩斯也一样,露出挂在肩上的手枪皮套。他们各人随意摸了五张牌,在桌子两边相对而坐。

    “杰克,”劳德哺南地说,敲了敲桌子。布赖恩斯掏出一把硬币和一元票面的纸币,扔在两人中间。两人都很放松.看着手里的牌。

    “手里有什么牌就出什么牌吧,”费德含含糊糊地说“侍者马上就要端酒进来了。”

    介于办公室和电话亭之间的那扇门开着。布赖恩斯打出两张牌,又补了两张牌。外门突然打开,侍者用托盘托着两只杯子和一只酒瓶进来了。他没将门关上,在几分钟时间里,酒吧里的人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他们。侍者将酒瓶和酒杯放下,然后在雇主的身后看牌,嘴里念念有词。他的眼睛瞪得很大;费德手里握着一副同花大顺,正巧是他摸到的。

    “出去,”费德粗鲁地说“别再进来。我得集中精力,”

    侍者端着空托盘出去了,随手将外门关上,向顾客们述说他的老板好得让人难以置信的牌运。

    费德立即将手一转,让布赖恩斯看见了他的牌。

    “大声嚷嚷,”他吩咐说“然后出发。别忘记在电话亭下面塞硬卡纸,否则你就进不来了。”

    布赖恩斯正忙着穿上背心,外衣,大衣,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。他狠狠地一拳砸在桌子上.足以将桌子砸碎,又惊人地大声骂了一句脏话。费德与他对吼;两人的脸上都像石头般毫无表情。

    “我要每隔一会儿吼一声,就像你还在这里似的.”费德许诺说。

    布赖恩斯把酒饮干,双手紧握,朝他摆摆,把那个挂着“电话机已坏”的电话亭的门推开.挤了进去。他把门关上,撕下折叠式火柴盒的盖子,将它折起来,然后将铰链门朝他的另外一边推开一半,挤了过去。门底下那个楔子把门撑开一条缝;正好可以伸进一个指头去。

    车库里面阴森森的。他慢慢地向前.绕过那个废弃的汽车架子,朝前凝视唯一的侍者正跑到前门边在与一个刚开车来的人说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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