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回到李家,李铁生一将文文安顿好,便迫不及待地见他娘。
只是,这次碍于古家兄妹,及不想与自己的娘起冲突,因此他便将文文安顿在较为偏远的厢房。
可他在此坐着面对自己的娘,也近两刻钟,除了初见他娘时的招呼外,他们两人之间除了沉默还是沉默,没人肯先拉下脸开口。
最后,老夫人终于耐不住长时间的对峙,开口道:“你可愿意回来了,我还以为老姜去的最后一趟仍是没用呢!”
“古家的事,我还是得亲自回来处理。”他看着她娘道。
“我想老姜已经将我的意思说得很明白。我不反对那让女人进咱们家,不过,只能是偏房,至于你的正房嘛我的意思是再找个家世清白、跟咱们家门当户对的姑娘,让你娶进门。”
李铁生一言不发地看着老夫人,仿佛是在告诉她,他已经决定了一切,任谁也不能更改,只是他的决定是什么?
“我已经退了一步,希望你不要再让我失望。”她说。
李铁生沉默了一会儿,才道:“我很抱歉,要让娘你失望了。”他站起来望着那一片优美的风景,说:“我只娶一个人,那个人就是娘口中的那个女人,如果娘不愿意接受,甚至坚决反对到底,我只能说”
老夫人一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的儿子,等待着他的下文。
突然,他回头望着老夫人“娘,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能力,所以请你也别想瞒着我将文文腹中的孩子接回咱们李家。”
老夫人眯着眼回望着他坚定的目光“你这是在威胁我?”
“如果娘认为是就是了,我现在只是将我的决定明确的告诉你。”他知道,最终他娘还是会接受的,除非她想让他们李家绝后,没有子嗣可以继承这个家;他也相信,他娘再怎么有能力、智能,也拿他没办法。
“你真是在威胁我?”她恼怒的瞪着她的不肖儿。
“娘,自小你就与爹期望我是个好商人,虽说我本来就有这方面的才能,可我也的确不负所望,成了一名商人。”他顿了顿,才又说:“我想要文文,而娘想要孙子,娘就当这是一场交易,如何?至于古家的事,我会想办法解决。”
老夫人咬了咬牙,不肯在此时作答。
李铁生对着老夫人微微一笑,道:“娘,你就再想想要选择哪一样,我先去办些事,等你决定了,再告诉我如何?”
说完,他转身便想走。
“等等。”老夫人唤住了他。
李铁生回头看着老夫人。
“我答应这项交易。”
闻言,李铁生一张嘴咧得老大
***
文文望着眼前似熟悉又陌生的庭景。
一年多以前,这儿是秀秀住了数日的小庭院,它没有多大的改变,如今,却是自己被安排“暂时”住进的地方。
而这回,她会在这李府住多久?
打那日不巧听及老姜与李铁生的谈话起,她心底便悄悄升起一股不安。只不过她压根不曾正视它。
直到如今,重回旧地,她不得不面对再一次的人生变迁。
第一次的变迁,是那幕想忘也忘不了的景气,打便住在那儿的村庄,被无情的土石流给埋了去,所有认识的村人,至亲的父母,全在那一瞬间失去了性命,使得姐妹两人不得不成了个无家可归的孤儿。
第二次的变迁,因自个儿的遇蠢,使得自己妹妹的病情一拖再拖,烧坏了脑子,成了个一切都得从头学起,比普通小孩学习还得慢的孩子。
那第三次呢?
她不愿多想,想就这么随波逐流,可为什么心却背叛了她?对未来的仿徨不安,硬是像张大网,束得她无法动弹。
一年来,她硬逼着自己对未来视而不见,为的便是求得心静,可老天仍不愿放过她。
她与秀秀将要如何度日?
李铁生真会就他自己曾经给予的承诺,让秀秀安然地长大成人?
如果,他改变了原先的主意,打掉她腹中的小孩,让她流落街头,她又该如何面对?
她不怕再一次过着乞食、夜露的日子,就只担心秀秀。
老天一而再、再而三地打击她,让她渐渐麻痹自个儿的感觉,就只因不愿再次去面对失去的感觉。
或许,感觉压根就没有麻痹,只是她躲在无形壳中,不敢面对现实罢了。
“你在想什么?”
熟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,猛地打断了她的思绪。
不需细想,她便知道那声音的主人是何人。
“想着过去与未来。”
李铁生伸出手,扶着她走到庭院的一隅大石边,让文文坐下。
“很少听及你会想到这些。”
文文笑而不答,那是因为她不愿想。
忽然,文文觉得方才胸中的那股郁闷、挣扎,似乎趋缓,甚至不见了!如同这一年来的每个日子,心情平静无波。
她故意装作欣赏一旁的花丛,若无其事地问:“你去向你娘请安过了?”
突地,李铁生将她揽进怀中“嗯,晚点我们一起用晚膳,还有我娘。”
文文着实吓了一跳。他从不曾在大白天或房间以外的地方抱过她,怎么他会突然热情起来?
“会有人看见的”她本能地红了脸,不安地挣扎了一下,才说:“你娘会肯见我?快点放开我嘛!”见他不肯就此放了自己,文文觉得奇怪,仰起头看着他,问:“怎么了?”
李铁生微微一笑“没什么,只是突然想这么抱着你”“你想要对我说什么?是不是你娘要你赶我走?而你不得不答应?”莫名地,她感到心底一阵阵地揪疼着。
李铁生立时露出不悦的神情“你为什么会这么想?你是在担心我赶你走,还是希望你可以藉此离开我?难道我给你的,还不足以让你满足吗?”他越说越感到愤慨不已。
他不过是想抱抱她,满足一下自己空虚的怀抱,她就得如此想他吗?他所给予的承诺,就如此地不值得信任?
迸人常言道:一夜夫妻,百日恩。难道他们之间年余的夫妻之实,及他对她全然的付出,还不值得她信任?
看到他那因愤怒而充斥了血丝的眼眸,文文不禁打个寒颤“我我只是担心”
“担心什么?担心我食言,使得你和秀秀再次流落街头?”他怒不可抑地逼问她。
她不敢看着他那双眼眸,只得一下子地点点头,又一下子地摇摇头。
“你现在是什么意思?看着我,我要你看着我,告诉我到底什么意思?”他要知道他现下心底究竟是怎么想。
“我并不是要借机离开,也不全担心会流落街头,我只是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,只是很担心很担心”不知为什么,此时好想窝在他的怀里好好地哭一场,又觉得不该这么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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