/> 他发现她似乎要哭了,愧疚之情,霎时熄了胸中的怒火。
“我不是要对你这么凶的,只是你不肯信任我我这么难以信任吗?”他轻声地问。
她努力地摇着头“我我信任你,只是”仰起头来望着渐渐转暗的天色“老天很爱捉弄人祂总是在捉弄着我”
“老天或许爱捉弄人,可是,我会保护你不遭祂捉弄的。”
文文目光中满是不信“老天无所不能,你又要如何保护我?你是李家独子,迟早得娶个门当户对的妻子,传宗接代;而我我不过是你买下的一个女人罢了。”
“就因为你是我买下的,便认为你没有那个价值让我保护?”他的双眼熠熠闪烁地看着文文。
她无言以对。
“既然如此。”突地,他放开了她,向后退开数步“那么我就如你所愿,让你回到你想要的生活。”
错愕的神情写满了她整个小脸。
“交易该有个终结,我不会让你两姐妹流落街头,可我也不会再多付出,所以那座别庄,就留给你姐妹俩,我另会准备些银两,好让你安然地产下孩子。”他面无表情地说。
她无法相信,他就这么决定
“你一再提醒我,我是买下你的主人,”他凄然地露出一笑“从今而后,你不再属于任何人,而是属于你自己,这样的结果,相信你该满意了吧!”
随后,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丢下一句“我如你所愿”后,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。
看着他离去的背影,文文猛然感到自己的心,不知何时破了个如碗大的口,正缓缓地淌着血
不是为自己淌血
不为秀的未来淌血
只为了他的离去
为什么?为什么他的离去会让她感到这么难过?
她的感情不已经麻痹了?
然,这疼痛感是怎么回事?
为什么?她低头看着沾满泪水的手。为什么止不住泪水?
这时,文文才顿觉一件事--
她是自欺欺人罢了!
***
李铁生将文文即将回到别庄的事交代妥当之后,便将自己锁在书房内。
他双眉深锁,情时而懊恼,时而担忧。
此时的他,思绪不断地转动。
他不知自己如此做是对抑是错,只知这赌注下得危险,不由得懊恼自己太冲动,更担忧文文就此一去不回。
倘若,他如此的决定正中她的下怀呢?
“一言既出,驷马难追”的道理他懂,可届时当真随她们自生自灭吗?
可是,他乃堂堂七尺男儿,怎可拉下脸去求她回来?
突然脑中有个贼贼的声音对他说--
承诺只有你们两个知道罢了!没有白纸黑字,任你怎么说都无妨,只要她肯回到你身边,耍奸、耍诈、耍无赖,也值得。反正又没人知你对她做了什么样的承诺。
霎时,一扫阴霾,他双眼闪闪发亮。
没错,反正只要她肯回来就好;耍奸、耍诈、耍无赖,只要关起门来,谁知道?
当然,如果能赌赢最好,不只可以赢回她的人,还可以赢得她的心,拥有完整的她。
若是赌输了就只有这下下之策了。
***
一早,文文便被外头的騒动给扰醒。
昨儿个与李铁生谈过那番话后,整夜辗转难眠;好不容易入了梦乡,却又让恶梦纠缠不休。
不由得她神色黯淡了下来。昨儿个那番交谈后,他就不曾踏入她的房间,想来他真下定决心。
一直以来,文文就只担忧秀秀的未来,不希望秀秀再经历一次生活变动,而且一再地告诉李铁生,尽管他不要她,也得让秀秀有个优渥的生活,这是他们之间的交易条件。
如今,他要放她走,也愿意履行她的要求,可怎生地,心却揪疼起来,一股怅然与失落的情绪攻占她整个人。
她望着昨儿个入夜老姜拿来给自己的五百两银票。
他都不给她保证了吗?一栋可能工作一辈子、卖一辈子的皮肉,都不可能赚得的屋子,给了她们两姐妹;还给了一笔可观的银子,为何为何她还觉不足?
思绪流转,想到李铁生将要娶妻的事实,文文的心头瞬间翻搅成一团,酸酸地、涩涩地,还苦苦地。
她不禁扪心自问:这算是吃醋吗?
文文想象他怀里拥着个陌生的女人那影像方浮现脑海中,胸内的那股酸、涩、苦的感觉,就更加地强烈,甚至还有些恼怒。
这会儿,她不得不承认她确确实实是在吃醋。
但,拥有他?
炳!是痴心妄想,不过是被买下的人罢了,无权也没有那个资格。
郁闷的心情,使得恶心感猛地又窜起,她直想干呕一番。
可看着不时来往的仆人,文文硬生生压住那恶心感,她不愿在人前再次露出自己懦弱的一面,纵使她确实是个很渺小、毫无用处的女人。
女人?呵,何时起她便习惯自称是女人了?她自嘲地一笑,转身回房,是她离去的时候了。
***
一连数日,一入夜回到府中用晚膳,便看到老夫人一副“你来担”的模样,李铁生总免不了暗生闷气。
为了自己的生意以及文文,他不得不去收拾老夫人所捅出的楼子。收拾这烂摊子,他本也乐意,可每每看到自己娘亲的那副神情,他就觉得呕,但碍于古家兄妹,也只好强忍于心,频频装笑。
可真正令李铁生头痛的,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,才能在不伤到古家小姐和危及两家生意往来的情况下,将李、古两家之间的婚事给退了。
像这会儿,他又心不在焉地陪着古若翔与古玉婷,在南城边的市集闲逛着。
忽然,古若翔挨进他身边,问:“李兄似乎有心事?”
望着古若翔那张俊朗、关心的神情,他不由得老实地点点头。
“是什么事能困扰着李兄?”几日下来的相处,若若翔、古玉婷多少了解眼前这男人并非如江湖传言那么地嗜钱如命,不过,李铁生的个性,确实与他们北方儿女的开朗性情相差甚远。
“这我实在不知从何说起。”他一脸为难。
“但说无妨,为弟说不定可以多少帮得上忙。”古若翔诚心地说。
李铁生沉吟了好一会儿,才猛然下决心道:“那么就请贤弟帮个忙,让令妹与在下单独谈谈。”
迸若翔意外地看了看李铁生“可否让为弟的事先知道一下,李兄打算与舍妹谈什么?”
“谈婚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