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,最后还被剜了元丹,成了废人,生不如死!”
“哦哦,我听说过,方才忘了……”
“这位徐大神医眼睁睁地看着那女子头颅显出魔族原形,竟然还执迷不悟,说不定他早就知道了……”
“是啊,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。”
玉琴宫主林郁容面露不忍之色:“逐风,我们也走吧。”
林逐风睁大了眼睛,不敢置信一般:“哥哥!”
林郁容轻声道:“逐风,我们玉琴宫自身难保,管不了这许多,走吧。”
“可是,冬青他……”
“你走不走?你要是再不走,我就当没了这个弟弟!”
……
不过片刻,朔雪城、南山寺、玉琴宫的人便走了个精光,院子里仍然熙熙攘攘,但却没了方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。
徐秋石趴在地上,轻轻抚摸着那颗魔族头颅,低声呢喃着:“阿宁……”而陈无伤、罗无垢、屠无畏三人呈犄角之势,包围着他。
一切已经尘埃落定。
余下的,只有围观众人或好奇,或怜悯,或幸灾乐祸,或八卦戏谑的种种目光。
“那几个大能都走了,咱们要不要也走啊?”
“你急什么,看看热闹呗!咱们又不是魔族,北海剑派不会拿咱们怎么样的!”
“也是,那就再看看……”
陈无伤揪着徐秋石的头发,硬生生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:“大庄主,跟我装傻是没用的。你伙同魔族妖女,谋夺我北海剑派宝物……你把那件东西藏哪儿了?”
“什么狗屁东西!你这杀千刀的……”
陈无伤冷笑一声,反手就是一个耳光:“东西呢?!”
“就算新娘是魔族,这也太过分了!”秋雨桐忍不住低声骂道,狠狠一按桌子,便要站起身来。
陆霄望着陈无伤和徐秋石,微微蹙起了眉头,而后轻轻按住秋雨桐的手背:“师尊,等等。他们在说什么?”
“什么?”秋雨桐的动作微微一顿,抬眼凝神望去,只见陈无伤将嘴唇靠近了徐秋石的耳朵,似乎轻声说了句什么。
这低低一句话,没有任何人在意,秋雨桐却如遭雷噬!
那个口型,陈无伤是在说——“那枚龟壳呢?”
龟壳,怎么又是龟壳?!
徐秋石披头散发地被陈无伤拎在手里,似乎被两记重重的耳光打懵了,呆呆望着地上那颗新娘头颅,三白眼里一点光也没有了,既不骂人,也不讨饶。
陈无伤不耐烦了,厉声道:“徐大庄主,问你话呢!我师兄之前接到了确切的消息,七年前北海剑派的叛徒凌无悔,就是来你这里疗伤的!他偷走的那件东西呢?!”
秋雨桐不由自主地抬起手,摸了摸怀里那枚小小的龟壳,脑子里乱成一团。
之前在大宁宫的时候,北海剑派的屠无畏、南山寺的清慈和尚,曾经同时来寻找这枚龟壳,当时清慈曾经说过,这枚龟壳,是南山寺前任方丈的遗物……清慈的样子,不像是说谎。
而如今,陈无伤又说北海剑派的叛徒偷走了龟壳,看样子也不像说谎……
到底是谁在说谎?
突然之间,秋雨桐心中微微一亮。是了,他手中那块龟壳并不完整,只是整张龟壳的一部分……或许他手里这块龟壳,确实是南山寺前任方丈的遗物,不知为何流落到了大宁宫里,而陈无伤向徐秋石索要的那块龟壳,则是叛徒从北海剑派偷走的!
这龟壳到底有几块?
秋雨桐一阵心乱如麻,又抬眼往院子里望去。
他这一望,正好和徐秋石的目光对上了。
徐秋石愣愣地望着他,散乱的眼神忽然微微一亮,嘴唇轻轻蠕动了一下,似乎认出了他。
“大庄主……”秋雨桐心中不忍,脚下微微一动,便要迈出去。他如今刚刚治好寒毒,身子虚弱不说,修为也十分低微,这一步迈出去,不一定救得了徐秋石,说不定还会搭上自己,但他实在不能不管。
陆霄一把拽住他,急道:“师尊!”
秋雨桐低斥道:“霄儿,放手!”
徐秋石乞求一般望着秋雨桐,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,似乎在阻止他强出头,而后蠕动着嘴唇,无声地说了一句话。
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,但秋雨桐已经明白了。
“救、我、弟、弟。”
电光石火间,秋雨桐意识到了徐秋石想要做什么,他心中陡然一惊,正想要阻止,可是徐秋石已经猛然一个旋身,整个人扑在了陈无伤剑上!又一口狠狠咬住了陈无伤的脖颈!
“嗤——”一声轻响,雪亮的长剑洞穿了这位神医的胸口,鲜血喷溅!
众人一阵惊呼!
而陈无伤“嗷!”地惨叫一声,拼命想把将徐秋石推开,可徐秋石牙关咬得太紧,一时半会儿竟然推不开!
直到罗无垢一步上前,揪着徐秋石的头发狠狠一拽,才将他拽了下来!
陈无伤紧紧捂着受伤的脖颈,手指缝里鲜血汩汩直冒,鲜血映衬之下,他的表情狰狞到了极点:“屠了药王庄!”
徐秋石没搭理他,整个人软绵绵地趴在地上,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,努力向那个头颅挪去:“阿宁,阿宁……我陪你来了……”
他这就样爬着,在地上拖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。
院子里一片死寂。
秋雨桐望着那道长长的惨淡血痕,忍不住闭了闭眼睛,整个人都有点眩晕,脚下极其轻微地晃了晃。他胸口的血液如同沸腾了一般,又是愤怒,又是悲恸,却只能狠狠咬着牙,嘴里全是浓厚的血腥味儿……他必须清醒,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,他要救……
秋雨桐缓缓睁开眼睛,眼神渐渐清明过来。他悄悄往后退去,一边努力推开身边挤挤攘攘的众人,一边向主桌的方向挤去。
方才,徐冬青就在那个方向。
徐秋石死了,陈无伤若要逼供,下一个就是徐冬青。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,他只能趁着徐秋石的死造成的这场混乱,把徐冬青带走。
忽然,一只修长的手狠狠攥住了他的手腕:“师尊!”
秋雨桐低声道:“霄儿,放开我!”
陆霄漆黑的凤眸紧紧盯着他,神色焦灼而无奈,似乎已经猜到了他想要做什么:“师尊,太危险了。”
“你先走,别管我!”秋雨桐心中着急,用力甩了甩手,可是陆霄的手如同铁箍一般,死死抓着他的手腕,根本甩不开!
秋雨桐忍了忍,只能压低了声音,急切道:“我承诺过大庄主,要为他办一件事情……他临死托孤,我决不能忘恩负义。徐冬青,我一定要救。”
陆霄盯着他,忽然轻声道:“好,我陪你去。”
他不再多说什么,拉着秋雨桐,努力拨开拥挤的人群,拼命往主桌的方向挤了过去。
片刻之后,二人终于找到了徐冬青。这位少年庄主跌坐在桌旁,半个身子都被厚厚的桌布遮掩着,整个人蜷缩成一团,几乎吓傻了,或许正因为这样,周围的人反而没有注意到他。
他茫然地望着秋雨桐:“哥哥怎么了?哥哥,哥哥……”
秋雨桐一把抓住他的手,又怕引起周围人的主意,只能低声道:“别说话,跟我走!”
“哥哥……”徐冬青瘫坐在地上,根本起不了身,秋雨桐焦急到了极点,可是又没有办法,“你……”
“师尊,我来吧。”陆霄蹙紧了眉头,轻轻拨开秋雨桐,扯下外袍往徐冬青脑袋上胡乱一裹,又拿起一杯酒直接泼在他身上,而后一把将人背了起来,放粗了嗓子:“给爷让一让,爷这兄弟喝醉了!让一让,让一让……”
秋雨桐松了一口气,赶紧跟了上去。
好在院子里人山人海,都在惊呼徐秋石撞剑自尽,竟然没有人留意他们,不过片刻,三人便窸窸窣窣地挤出了人群。
刚刚走出偏门,便听见院子里一阵骚动,陈无伤厉声道:“人呢?”
“方才还在那边的!”这是罗无垢的声音。
“他们开始找人了!”秋雨桐低声道,“我们得快点儿出去,离开这里!”
陆霄咬牙道:“来不及了。他们会御剑,我们跑不过的。”
秋雨桐抿了抿唇,断然道:“我留在这里,或许可以挡住他们片刻。霄儿,你带着他赶紧走!”
陆霄沉默了片刻,而后几乎忍无可忍地,低吼出声: “……你怎么总是这样!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?!”
秋雨桐愣住了。
看着秋雨桐愕然的神色,陆霄的声音又哑了,颤抖得几乎说不下去:“你以为,你以为……如果,如果……我怎么办?我怎么办?”
秋雨桐轻声道:“霄儿?”
陆霄闭了闭眼睛,又深深吸了一口气,才勉强平静下来,而后侧头问道:“二庄主,药王庄里,可有什么隐蔽的地方?”
徐冬青趴在他背上,整个人傻愣愣的。
“啪!”陆霄毫不犹豫地反手给了他一个重重的耳光,同时厉声道,“二庄主,药王庄有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?!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候?!你他妈给我清醒一点!!”
徐冬青似乎被这一记响亮的耳光打醒了,哆哆嗦嗦道:“后,后面药房,有地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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