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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说将军府替婧贵妃寻来一团夜光丝,这丝线白天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,只是到了夜晚,竟能发出光芒,流光溢彩,五彩缤纷。
只是……”
“只是什么?”
阮依依追问。
“只是,这丝线太过罕见,只有一小团,绣不出什么大物件。
而且,夜光比过于细腻,易断难绣。
婧贵妃来司服局挑过绣女,都显手艺不好怕毁了这丝线,所以没有将这夜光丝交给司服局。”
阮依依听罢,不禁觉得可惜。
如果这东西在司服局,她还能瞅瞅。
婧贵妃既然没有交给司服局,定然是让将军府去民间寻得刺绣高手来绣此线,那么图案花色宫里都不会有人知道。
不过现在因为红疹病而禁止后宫有人外出,只怕这件衣服还在外面,没有送进宫来。
阮依依想到这里,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笑意。
哼,夜光丝,无非不过是在上面粘着磷才有可能发光。
绿幽幽的,在晚上看着碜人。
但是,这东西稀罕,若真是绣了可人的图案,或许吴洛宸真得头脑一热便喜欢上了,当晚宠幸了婧贵妃,播了龙种……
阮依依想到这里就打了个哆嗦,她突然对齐浓儿的处境深有感触。
抱紧怀里的暖炉,才感觉到有些暖和,吸吸鼻子,起身告辞。
刚走出司服局,阮依依隐约瞅见朝凤殿柳翠的身影,再看,却空无一人。
阮依依揉揉眼睛,思忖片刻,便带着香瓜徒步往归燕阁走去。
北风呼啸,寒气入骨,阮依依紧了紧斗篷,边走边想心事。
香瓜见她心事重重,不敢打扰。
眼见归燕阁就在眼前,阮依依却一转身,往朝凤殿走去。
齐浓儿正在午休,柳翠正在一旁守着,见她来,只是笑笑,做了个噤声的手势。
阮依依见状点点头,熟门熟路的往小皇子所在的东侧殿走去。
刚跨进门槛想看看小皇子是否醒着,却发现吴洛宸正在逗弄他们,当下跪在地上请安:“阮依依叩见皇上。”
小皇子刚喝饱正吐着泡泡昏昏欲睡,吴洛宸打算瞅两眼就去批折子,忽然看到阮依依夹着冷风进来,便改了主意,把小皇子还给嬷嬷,自己则带着阮依依,往议事厅走去。
阮依依第一次单独与吴洛宸相处,她说不上紧张还是害怕,反正只管低着头,心里忐忑不安,在他身后保持两三步远的距离,慢慢的跟着走。
地面已经积了厚厚的雪,每走一步,都能听到层次丰富的咯吱响。
香瓜见阮依依走得摇摇晃晃,几次想上来扶她,都被阮依依悄悄的屏退。
幸亏从朝凤殿到议事厅不如到司服局那么远,就在阮依依走得腿快要断掉之前,终于到了。
摘了斗篷,抖去身上雪花后,阮依依将手里的暖炉递给香瓜,跟着吴洛宸进了议事厅的偏厅。
那书桌上堆满了折子,香瓜她们不是御前宫女,不能随意进出,便站在外面侯着。
吴洛宸说今儿议事厅负责研墨的小太监病了,缺人在旁伺候才唤她来帮忙。
阮依依也不去琢磨这话真假,一进了偏厅,便挽了袖子,往砚台里倒了些清水,开始慢慢的磨了起来。
以前常捣药磨药,偶尔颜卿练字她也会在旁磨墨,红袖添香。
阮依依立在桌边,目不斜视,一心磨墨,直到手中的墨被她磨去大半,才意识到,自己磨得太多,墨汁差点溢出砚台。
“阮姑娘可知,这徽墨是多少两银子一枚?”
吴洛宸提笔却不落下,瞟了瞟那满是墨汁的砚台,忽然问她。
阮依依讪讪笑着,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,只是摇头。
吴洛宸温和的笑道:“一百两一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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