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完饭以后已经接近临晨一点,欧阳博把兰翘送到楼下,看她下车并不急着驾车离开,而是非常绅士地推开车门走出来,含笑一直目送她步入小区。兰翘回身对他挥了挥手,笑着道了声再见,心里却有些着急,这么晚,也不知高子谦是不是等不到她已经睡了,大家非亲非故,他本来没有义务要等着为她开门。
兰翘犹犹豫豫地往高子谦住的B栋那条花园小径走过去,心里想还是上去看看再说,如果他睡了,大不了今晚去酒店住一晚好了。正这么想着,突然听到一阵窸窣声音,晓风寒夜,小径尽头有人慢慢朝她走了过来。
那人个子高大,眉目俊朗,披着件黑色大衣,手中拿着一个钥匙圈在食指上叮叮 当 当 荡圈圈,看见她便微微一笑,在径旁欧式路灯的映照下,他面上的笑容慵懒温和,花坛中娇艳月季花瓣上的冰凉露水都似乎要被这笑容温暖。
兰翘看着他的笑,只觉得仿佛有一阵柔和春风从心底掠过,她十分感激,又觉得惭愧:“你这么晚还在等我哪,外面这么冷,怎么不在家里等?”
高子谦把钥匙交给她:“我怕万一你回来晚了,又担心打扰到我不好意思来敲门,干脆就下来了。”
兰翘觉得更不好意思,只好吱吱唔唔地连声道谢,问他:“我妈那人挺罗嗦的,没麻烦你吧?”
高子谦道:“还好啊,她看到我教小兰做功课,一个劲跟我道谢,特客气。”
兰翘臆想了一下自己母亲的客气表情,觉得一定是高子谦从小培养出的礼貌迫使他这样虚伪:“你不会认错人拿错钥匙吧?”
“不会错,她还说下次教我做香菇焖鸡呢。”
兰翘大吃一惊:“啊,不会吧?那可是她的拿手绝活。”
高子谦笑得得意:“我一向讨长辈喜欢……”看到兰翘怀疑的眼神,终于老实承认:“我拿芝士蛋糕换的。”
“……”兰翘无语了。
他送她到楼下,到门口的地方站了一阵,有些迟疑地问道:“你……跟欧阳博走得很近?”
兰翘低头想了想:“也不算吧,他是我客户。”
高子谦静默一会:“就算是客户,公事也谈得太晚了点。”他停了停,又解释:“我没别的意思……不过你毕竟是女孩子……”
兰翘摇摇头:“我知道你是关心我。”
听她这么说,高子谦眉目间显出几分高兴的样子,似乎再要说什么,但想了想还是欲言又止。
兰翘打量一下他的神色,又问:“还有什么事要告诉我?”
“你……对欧阳博了解多少?”他终于开口。
冷冷的夜风灌到兰翘鼻子里,让她呼吸的时候觉得喉咙里有些隐隐作疼,她吃力地回答:“你如果是问工作方面,那么该了解的我都已经了解了;至于私人方面——一概不知。”
她盯着高子谦的眼睛看了一会:“你愿意告诉我么?我记得你说过他是你哥哥的朋友,也许你对他的了解比我要多。”
寒风瑟瑟地从他们身边刮过,高子谦完全的沉默了下去,过了良久他把大衣裹得紧一点,淡淡笑了笑:“原来……我真是没看错……不过,我可能帮不到你什么,我哥好像也是这两年才认识他,我更是没跟他打过交道,就算有些风闻,也是道听途说,做不得准,不能拿出来做判断一个人的证据。”
兰翘知道他是聪明剔透的人,索性把姿态放得大方:“你知道……再过十个月,我就要满三十了……一个条件不错的男人,对他了解多一点,没什么坏处。”
他们这时已经走到楼道口,高子谦伸手帮她把铁门推开,身子隐到一片漆黑中,背对着她道:“快三十的女人才更要慎重,你对他好奇,是因为他条件不错,还是因为真正对他有好感?”
兰翘认真想了想,坦白说道:“我对他有好感——不过前提是他条件不错。”
她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,只能看到隐隐绰绰的轮廓,于是跺了跺脚,走廊里的声控灯光瞬间亮了,她发现他脸上的表情是自认识他以来从没见过的淡淡清冷,心中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一种不自觉地讪讪。
“是不是觉得我很现实,对我很失望?”
高子谦不出声,只是摇头。
兰翘深深叹了口气:“你还年轻,有些事可能说了也不明白。我小的时候,像所有女人一样梦想着自己的缘分,总觉得那一定是独一无二、无与伦比的,它一定会有一天从天上掉下来落到我身上,可是到了现在,我发现工作也好、生活也好、缘分也好,都必须由自己去判断,它们到底是不是最好、最适合自己的,值不值得我去争取。”
“如果发现不是呢?”
“那就得舍弃。”
“如果那时已经投入感情了呢?”
兰翘再次叹了口气:“所以在之前要了解清楚,千万不要站错队;因为投入了感情却发现是个错误,再去舍弃的话,实在是件相当伤脑经的事。”
“你只想着怎么当逃兵,为什么没想过坚持?”
兰翘笑了笑:“以我的经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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