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,我也不知道。”火姈将所有的人都过滤了一遍,仍是想不出谁在陷害她。难道是某个底下的丫环,跟她一样暗恋教主?
也不对啊,哪个丫环有那么高的武功,能在戒备森严下潜进来?
一时间摸不着头脑。
“火姈,你平时没大没小,专横跋扈也便罢了,我总是念着情谊,再加上另外两个丫头都死了,只剩你孤独一个,所以对你宠溺三分,谁知道你越来越过分,胆子越来越大,竟然在我的床上乱来?我对你实在是太失望了。”她一个女人,跑到他的床上去滚,太不知羞了!
“我,我没有。呜--”火姈一听他说对她失望,心都凉了半截,竟捂着脸呜呜咽咽地哭起来。
她什么都不怕,就怕他讨厌她。
“好了,别说了,自己下去领一百个板子。”洛魂大手一挥,便判定了她的罪行。
火姈从手掌中抬起脸来,不敢置信地望着他。他竟然让她去领一百大板,一百个下去,她还不得去了半条命啊?
云墨衣指尖颤了颤,嘴角撇了撇:才一百个板子,也未免太轻了!
“不要……”火姈叫道。
“怎么,你想要两百个?”洛魂冷冷地道。
“洛魂哥哥……”火姈呜咽叫道,试图打亲情牌,谁知她口中洛魂哥哥似闻所未闻,铁了心要收拾她。
“是有人陷害我!”火姈又辩道。
一室静谧,没有人理她,洛魂已经不耐烦地迈步,准备往外走。
“不要……”火姈见他要走,一咬牙,准备说实话,反正她的感情也埋在心中多少年了,他总是看不见,拿她当丫头,还不如趁此表白了,说不定能得到他的回应。一个前扑,抱着他的脚,仰起头来,换了深情的面孔:“洛魂哥哥,你知道吗,姈儿爱你。”
洛魂一愣,回过头来低头看她,不置信地问了一句:“你说什么?”
“姈儿爱你,从小便爱,姈儿一直有个愿望,就是当洛魂哥哥的新娘,与洛魂哥哥共度这一生,所以总是在你面前放肆,只是希望多得到你的关注和宠爱而已!”说完,祈盼地望着他,希望得到他同样的回应。
洛魂的冰眸里似幽深的湖水,他微微地叹了一口气,语气比刚才回暖了许多:“姈儿,你要记住,我们永远都只能是上下属的关系,再没有多一些。”他是拿她当妹妹疼的。
“洛魂哥哥,我不信,怎么没有多一些,你平日里那么宠我,跟谁也不一样!”被他拒绝,火姈凉了的半颗心,瞬间一下子全凉了,不敢置信地扯着他的衣角。
“我宠你,是因为与你一起长大,我们五个人一起吃了不少的苦,有着不可分割的情谊,并不是你想象中的男女之情。既然让你误会,我以后便不会多让你一分,你犯了错,我一样要罚你。你起来吧,自己去领板子。”洛魂收回被她扯着的衣角,冷冷地说了一句,跨出了房门。
一出门,便与一双晶莹透亮的眸子对上,那眸子里光华无限,却隐隐透着一丝嘲笑。
她的小手,紧紧地捏着身旁的大手,两人并肩站在一起,是那么的和谐,又是那么的登对。
洛魂的眼光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,冰眸暗沉,心中又是一阵烦躁,说出口的话也是异常的难听:“看来你的伤已经养好了,都有精神来看热闹了,那明日一早就到我房里来伺候我吧,正好火姈那个丫头要去受罚。”
云墨衣嘴角一抽,心里暗咒,该死的男人,臭烘烘个什么劲?
嘴里却啧啧地讽刺道:“哟,洛教主连跟你一起长大,对你情深意切的丫头也舍得罚,果然是个没心的人!我很好奇,像你这样无情无意的人,会不会觉得孤独?会不会觉得冷呢?”
洛魂身子微微一颤,心中有个声音对他说:你孤不孤独?
这么多年,他似乎已经习惯了,对什么都漠然,多少年前,在那间没有一丝缝隙的黑屋子里,他孤独一个人,抱着身子,蜷缩成一团,浑身发抖。
他熬过来了,熬成了人上之人,似乎再也不想想起那段日子,似乎又总是想起那段日子。
遭受非人的磨练,他咬牙坚持过来了,没有流过一滴泪,可是,那会,他泪流满面,真的觉得这世上就只有他一个人了
看着他脸上迅速变幻的脸色,林白知道他又想起了什么,叹了一声,左手抚上他的肩膀,轻轻地拍了两下,无声地安慰着他。
洛魂回过神来,侧头看着自己肩膀上的手,一向冰冷的眼眸划过一抹暖流,却又很快消失不见。
身形一闪,人已在他们的背后,背着身子,冷冷地说了一句:“记得,明日卯时到我房里来。”(卯时:早上5-7点)
“卯时?你怎么不再早一点,半夜三更好了!”云墨衣叫嚷着转过身去,哪里还有人影。
该死的,跑那么快,云墨衣暗咒:正愁没机会弄死你呢,你倒找上门来!真是的,想死都这么积极。
“衣儿,你吃得消么,要不要我去跟洛魂说一下?”林白担忧地望着她,她走路还得慢慢吞吞地,哪里还能伺候人。
“不用,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,反正是当侍女,又不是干体力活。”云墨衣摆摆手。除了有时候伤口会痛,整个人已经生龙活虎了,早日解决他,早日出去才是正道。
“那,有什么事,差人来找我。”林白心疼地扶着她,似乎恨不得替她去应差。
“嗯。”云墨衣重重地点头。
小白啊小白,当大队人马攻进来的时候,你看到玄衣教土崩瓦解,会不会恨我?
次日卯时。
天还未大亮,一个人影,扶着墙,慢慢地走着,时不时还停下来歇口气。
没办法,为了不引起洛魂的怀疑,她不敢太放肆,只能装身体还很虚弱。
“砰砰砰。”轻轻的敲门声,里面传来洛魂半醒半迷离的声音:“进来。”
该死的男人,这么早就让她来,自己还没起床。
狠力地一推,门未锁,一推就开了,云墨衣扶着门走进去,冷声说了一句:“我来了。”
心里琢磨着身上要是有毒药就好了,离他如此近,撒一把在他的床上就是,可惜来了这以后,身上的瓶瓶罐罐都被搜走了。
“嗯,过来。”她的冷然似乎完全没有影响到他,他今天的心情好像挺好,语调竟然比平常暖了许多。
云墨衣慢慢吞吞地走过去,似乎从房门到床的距离相隔了很远,磨了半响,才挪到他前面,伸手将掩盖的床幔挂起来。
洛魂穿着白色的中衣,身上盖着白色的锦被,床单也是白色的。
就跟医院里似的,云墨衣心想。
他侧靠在枕头上,一双修长的手露在外面,如墨的黑发尽数倾洒在白色的床上,一双冰眸正一动不动地看着她,性感的嘴唇微启,声音煞是好听,说出的话却不那么好听:“这么点路,磨蹭这么半天,笨手笨脚的。”
云墨衣撇撇嘴,说道:“我的伤没好,没力气走路。”
“昨天怎么有力气过来看戏?”洛魂嘲讽道。
“小白扶我过来的。”今早本来也要扶的,被她拒绝了。
“小白真是疼你到心坎去了。”不知怎么的,这话的味道很怪。
“那是!”云墨衣没注意到他话里的怪味道。
“去给我打水,我要洗脸。”洛魂翻了个身,恨恨地说道,似乎很不爽。
他的话,不知怎的,令她想起了小尘子,那一个早上,他一身紫衣,端着水盆进来的样子,很好看呢,哪里像个服侍人的小厮。
默默地转身去给他打热水,回来的时候,洛魂已经起床了,穿着一身中衣,站在铜镜前,一个人在发呆。
“洗脸。”云墨衣将铜盆置于架子上,将毛巾浸入水里。
一向被男人们宠着呵护着,甚至叫嚣着走路吃饭都要人帮忙的云墨衣,也要伺候人了。
洛魂走过来,将手放进水里,眉头一皱,手一扬,铜盆向她飞过来,若不是她反应及时,后退了一步,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。
“这么烫,让我怎么洗?重打!”洛魂完全忽视她投射过来的恨恨的目光,冷冷地说道。
我忍,等我找到收拾你的办法,看我不把你骨头拆了!云墨衣暗暗咬牙,拾起盆子出门,重新打水去。
“太凉!”又是一个盆子飞来,还伴随着他令人咬牙的话:“你会不会做事?三等丫头都比你做的好!”
我再忍!为了大局着想,云墨衣暗暗给自己加油鼓气。
“太慢!重来!”第三次了,居然说她太慢!
她看出来了,他根本就是故意找茬,先是太烫,后是太凉,直到找不出借口了,就说她慢!
事不过三,是可忍孰不可忍!云墨衣的脾气也上来了,他这样存心找茬,无论她怎么做,他也会嫌弃。
反正自己的武功已经恢复了,大不了跟他鱼死网破!
“算了,一会让别的丫头去打水,先过来给我穿衣服。”洛魂见她眼里熊熊怒火,似乎觉得自己有些过了头,转而说道。
折磨她要慢慢来,一步一步的,可别一开始就把她气死了。
云墨衣闻言,将右手掌藏在身后,隐去了已经喷薄而出的气息,缓缓地走到衣柜前面,拉开柜门,不由咋舌,这些男人,都喜欢穿一个颜色么?
林白柜子里是满满的冰蓝,他的柜子里清一溜的白,不同的只是款式,和上面绣的图案。
反正都是白,随便穿哪件都一样,云墨衣随手拿了一件出来,问道:“这件?”
“随便。”
“抬胳膊。”
“伸手。”
似乎从来没有如此简短地跟人说过话。
穿好以后,洛魂倒没有再刁难她,对着铜镜看了一番,吩咐道:“去厨房拿早饭。”
洛魂的个子很高,不得不承认他穿一身白衣很好看,衣袂飘飘,袖口上绣着傲雪的冷梅,加上他满身冷冰冰的气质,竟不输楚亦尘那个妖孽。
云墨衣叹了一声,又慢吞吞地挪出屋去,找了个人,带她去厨房。
该怎么对付他呢?
再没动作,醒他们那边估计已经急得不行了。
手上也没有毒药,连mi药也没有一丝半点。
不如趁他不注意,从后面一掌把他劈昏?不行不行,洛魂的警觉太高,若一不小心失败了,反而把自己暴露了。
想了半天,直到走到厨房,仍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,只得端了早膳又慢慢地磨蹭回去。
“吃饭。”盘子狠狠地往桌上一放。
“你也吃吧。”洛魂坐下来。
“不饿。”
“你什么时候喜欢两个字两个字说话了?”洛魂一边喝着粥,一边盯着她。
“……”这回连两个字都没了。
“你喜欢小白吗?”似乎是不经意地问道。
“……”
“放肆!”一只勺子冲她飞过来,在离她半寸处落在地面,“你这是什么态度?”
云墨衣撇了撇嘴,手中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角,说道:“不知道。”
“不知道?”是回答的哪个问题?
“不知道喜欢还是不喜欢。”
“我警告你,你若是不喜欢小白,就不要勾引他。小白对待感情太认真,他输不起。”
云墨衣嘴角抽搐,她勾引他了?不知道昨天那个吻算不算?如果算,似乎真的有勾引他的嫌疑,不禁黯然地低下头。
“说起来,你的男人似乎很多。”洛魂不知道怎么的,今早的话似乎特别的多。
她身边的那许多男人,个个是人中龙凤,却全甘心围着她转,这个女人,偏偏该死的是个花心的女人!一个两个三个,全收了去!
奇怪了,她花心干他什么事?洛魂暗骂自己。
“吃饱了。”洛魂生气地将碗一推,莫名其妙地瞪了她一眼,转身要出门。
这男人,阴晴不定的,谁嫁给他谁倒霉,云墨衣鄙视了一声。
“等等,你不在的时候,我可不可以到处走走,要不没有事情做,很无聊。”云墨衣拦住他。
洛魂唇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,冷冷地道:“你认为,你有单独呆在房里的机会吗?我去哪里,你就得跟到哪里,你得在我眼皮底下,我才安心。”
老让他监视着,自己还怎么活动?还不如回林白那里去呢。云墨衣说道:“我身上的伤还没好,走不了路,不如,我再回小白那里养两天伤,再来伺候你吧。”
“怎么,才一会儿不见,就想他了?”洛魂眼里迸发出一道光,阴阳怪气地说道。
“我是去养伤……”云墨衣无奈地说道。不过说真的,确实有点想他了,想他的温柔,想他为她穿鞋时专注的神情。
“不准。”洛魂看出了她眼中的犹豫,竟然吼道。
云墨衣无奈地耸耸肩,两手一摊,说道:“那我跟不上你的速度,可别怪我。”
洛魂犹豫了半响,弯身将她打横抱起:“我没时间等你慢慢磨蹭!”
没有用轻功,慢慢地走出去。
她馨香的发丝,又飞到他的鼻间,痒痒的,惹得他一阵烦躁,不耐烦地拂开她调皮的头发,冷冷地说了一句:“这么轻,浑身没半两肉,果然是个没胸没屁股的平板!”
被他的动作吓到的云墨衣再一次气结,若他不是个男人,真想扯开自己的衣服给他看看,看看,这不是,这不是?是不是没有?
出了门,迎面走过来一个火红色的身影,在别人的搀扶下,一步一步地向他们走来。
看到洛魂手中抱着的云墨衣,眼神一暗,随即又亮了,迸出一阵三味真火,悉数往云墨衣身上烧去,似乎恨不得将她烧成灰。
昨天挨了一百大板,痛的不仅是屁股,而是心,今晨起来,顾不得屁股开花,挣扎着让人扶来找洛魂,说不定他看着她这么楚楚可怜的,心中一时不忍,便安慰她一阵,她再一努力,他又心疼又愧疚,便激发出他对她的情来了。
谁知道,竟然撞见他抱着这个妖女出来!
云墨衣接收到她仇视的目光,转过头去,与她对视,两道目光在空中交接,“劈劈啪啪”迸发出一阵火花。
谁怕谁?一个洛魂将她压迫,一个火姈还想欺压她不成?
那日没有武功也就罢了,今日还不知鹿死谁手呢!
显然的,云墨衣的气场比她强大了数倍,一阵空中交战,火姈败下阵去,委屈地咬着下嘴唇,哽咽地呼道:“洛魂哥哥……”
“我说过,不要忘了你的本分,以后不许再这么叫我!”洛魂冷道。
“是,教主!”火姈哭出声来,质问道:“那你为什么抱着这个妖女?”
“我需要向你解释吗?”本来因她的哭泣而有一丝心软的洛魂,又因为她的质问而愈发冰冷。
说完,再不理她,径直抱着云墨衣绕了个弯,走远了。
火姈心中的嫉恨,如排山倒海般涌上心口,自己离洛魂哥哥的距离越来越远了,他迷恋上了那个妖女!
“等等。”被他抱在怀里的云墨衣突然说道,她的眼中盈盈发光,似乎看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,伸出手去指着远处,说道:“那朵花好漂亮,我想去摘一朵。”
洛魂淡淡地瞟了一眼,冷道:“难道林白没有告诉你,这里所有的花草都不能动?”
是哦,可是,她一定得拿到那花不可,因为,就在她刚才看到这片花海的时候,心中异常惊喜,一个主意顿时在胸中成形。
“可是,我真的想要。采一些,插到瓶子里,肯定好看。”云墨衣耷拉着眼角,无精打采地说道。
“不就是一朵花,不要又不能死人。”
“哎--”云墨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,扁着嘴,再也不说话,似乎非常失望。
“真的那么想要?”洛魂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忍心看到她沮丧的样子。
“嗯嗯。”云墨衣重重的点头。
“那我替你去采一朵吧。”洛魂放下云墨衣,说道:“你在这里等我一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