传达作者的思想,但是,将小说人物等同于作者无疑是不懂文艺的蠢人。所以,作品一旦成型,我们就只能评判作品本身,没有资格去和小说作者纠缠。
这本书被称为“现代金瓶梅”它反映了90年代知识分子的迷茫、困顿和颓废,反映了知识分子对社会巨变的无所适从,以庄之蝶为代表的一类知识分子,以沉迷性爱寻求自身的超脱。我认为这是废都这本小说的突出贡献。小说家不是道德家,没有必要在作品中作价值判断。价值判断是读者的事情,读者有必要对任何作品以批判的眼光来阅读,但这种阅读只针对作品以及作品中的人物。如果把作品等同于作者,把作品中人物的价值观等同于作家的价值观,这显然有失公平。如果不分青红皂白把作家和其作品等同起来,只能是扼杀了作家的创造力,只能使文学陷入政治的附庸,产生“高大全”那样的应景作品,反而失了文学的真。
所以,我对贾平凹的这本作品是支持的,赞叹它深广的社会内容,特别是对变革中的知识分子的心理状态的真实反映。它超强的遇见性更是得到了当下社会的印证。
知识分子应该是社会文化的精英,但是,既然社会产生不了精英,我们应该反思的不是知识分子,而是这个社会。如何去实现社会的变革,才是我们的当务之急,而不应该去非难知识分子,这是舍本逐末,避重就轻,是政治妄图推脱责任。
三、王小波的爱
喜欢王小波的黄金时代,喜欢王二和陈清扬的那段情。一开始,陈清扬要王二证明她不是破鞋,但王二不能证明。不能证明只能无奈,不陷入无奈和软弱无力状态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证明自己是破鞋,那时别人再说自己是破鞋那就坦然受之。于是,王二就和陈清扬搞起了破鞋,这下,那些人反而不再提破鞋的事了。陈清扬和王二为了实践他们的“伟大友谊”一次次地以性爱作为对抗“文革”那个疯狂时代的武器,一次次地被捆绑起来站在台上接受群众的批判,一次次地被关在屋子里一遍遍地写交代材料。当陈清扬写了最后一份材料交给领导后,领导就再也没有把他们的男女问题拿来批判了。多年后,王二遇到陈清扬,问她写了什么,她说,她交代了自己爱上了王二的事实。因为爱,批判的人也丧失了继续下去的乐趣了。
同样是写性爱,比起贾平凹,我更喜欢小波。这倒不是我认为王小波要比贾平凹要高明些。我觉得他们是没有高下之分的,题材决定了他们的各自不同的成就。对于颓靡的知识分子,要写他们如何超脱那只是浪漫主义,所以,假如贾平凹写的那些古城的文化界状态是真实的话,我相信他只能那样写,如果写出纯爱,反而让人觉得虚假。只是,他的角度的确特别,他试验性地突破了主流文化的禁区。王小波写性爱相对来说更直率,勃起就是勃起,没有必要遮掩,而在性爱之外,更多了友谊,最后还冒出了“革命时期的爱情”应该说更有正面引导的意味。如果非要把文学的道义强加在文学上,似乎小波的确要高明些。就是这样高明的作品,一开始也不能在大陆印刷出版,被一些人批判为格调低下。
四、结语
社会不断进步,思想进一步解放,现在,两位作家的作品都得到了承认。到了最后,我还想反问自己,他们之间,真的有高下之分吗?我的回答是,作品描写的内容决定了一切。我们讨论作品,其实更应该侧重于当时的社会背景。从这点上来说,他们之间没有高下之分,关键是我们如何鉴赏的问题。只要读者有自己的立场,文学是可以作为一个研究社会的范本的。文学,不是单向的传导,而是一个对话和辩驳的双向互动,见仁见智在所难免。